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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涼山:夢想與悲歌

2015-01-21 來源 :公益時報??作者 : 才讓多吉

看到關于大涼山的影像與文字,總會想起二十多年前在那里經歷的點點滴滴:

那時候,我看到大涼山的不是貧困,是彪悍、淳樸,是查爾瓦上那黑色的、高貴的頭顱,沒有妥協(xié),自由帥氣。兩百年前,清廷為了鎮(zhèn)撫彝族,長期在大涼山推行漢人移民和“改土歸漢”政策,才有了漢族與彝族的混居。即便如此,當地彝族依然在土司和黑彝的管理下,成為堪稱奇跡的強盛的部族。紅軍經過此地也要與小葉丹結盟,遠有自負有余的石達開兩次率領太平軍從云南入大涼山均被當地彝族武裝與清軍聯手擊敗,最終全軍覆沒大渡河。

時至今日,因為現代文明的種種規(guī)則沖擊,大涼山的一切都在變化,鄉(xiāng)規(guī)民約已經毀掉,黑彝頭人或是為官,或是經商,或是移居西昌、成都和北京,剩下的人中有些吸食毒品,罹患艾滋,舊文化潰不成軍,新規(guī)則扶不上墻。落日黃昏時節(jié),站到山頭上的不再是有巍峨的彝族男人的身影眺望遠處的群山,而是依稀可見的童影在盼望父母的歸來。

大涼山已經成為公益組織重點關注的地區(qū)之一,他們使用一種現代的姿勢試圖來幫助這里進步,改變這里兒童的教育與生存狀況,然而沒有文化做依托的任何幫助,在進步的同時,也在加速消滅過去的一切,而鮮有持續(xù)的生機。

大涼山彝族有種植鴉片的習俗,清朝的命官沒有根除過,民國的軍閥也沒有根除過。有著百余年種植鴉片的傳統(tǒng),又如何保證自己遠離毒品,當地彝族自然也有自己控制吸毒的古禮古法、鄉(xiāng)規(guī)民約。照例,如有彝人吸食鴉片,頭人或族長會派人將其捆綁起來,罰其家里殺牛一頭,邀請附近山寨的族人前來分食,繼而鞭打以示懲戒,巫師施法幫其驅魔,家人控制助其戒毒。這樣,對于很多彝人來說,雖然種植鴉片,從小也知道這貨不能單獨吸食,只能必要時用于療傷治病。

按照現代社會的治理結構來看,這些古禮古法、鄉(xiāng)規(guī)民約似有悖“法制的精神”,表面上看自然是進步,現實中失卻傳統(tǒng)約束,風氣卻呈現出向下的趨勢。就彝人吸毒而言,現在的做法是抓到戒毒所強行戒毒,涉毒想法出來的彝人為了逃避頭人或家族的懲罰,大多就遠走他鄉(xiāng),而把老婆孩子留在了山里。離開男人,一些拖兒帶女的女人就會想辦法改嫁找生活,而這些女人改嫁又不能帶走自己的孩子。同樣,也因為大涼山種植鴉片的傳統(tǒng),在外打工的彝族人也比其他地方的人相對更容易接受毒品或者參與販毒,繼而被傳染上艾滋或傳播艾滋。

倘若回首我走過的路,大涼山是我年輕氣盛的拐點,也是公益夢想的起點,而直到現在我卻不曾再去過那里。過去的大涼山不缺少帥氣勇敢的男人與溫柔耐勞的婦女,在我看來,若要把大涼山從吸毒與艾滋的噩夢中解脫出來,除了政府與公益組織的努力,那些離開大涼山去做官、經商的彝族朋友,我們能否停下匆忙的腳步,一起給大涼山一些關懷。

吸毒與艾滋的后面其實有現代文明未曾樹立與傳統(tǒng)文化已經衰敗的緣由,當地需要重建內在的文化核心,顯然是作為外人的公益組織做不來的事情,這些改變需要的是部族內部自發(fā)的、持續(xù)的文化再造,去重建這群人、這個部族內在的自信,而不僅僅是針對小孩上學或者是某種技術培訓。彝族人說藏族、漢族、彝族是一個媽媽的三個孩子,大涼山面臨的困境,需要更多人關注的目光與努力。

公益人士 新浪微公益愛心團成員  才讓多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