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6-18 來源 :3ESPACE??作者 : 張夏中
一年后,霍思瑞再去探訪那所幼兒園,發(fā)現孩子們已經變得“非常不一樣”,他們在認真聽老師講課,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問孩子們能否表演一個節(jié)目,他們僅僅考慮了一會兒,就大方地給霍思瑞唱了幾首歌。
霍思瑞還發(fā)現,這些當地招聘的非科班出身的老師們也開始“放松下來”,不僅敢?guī)Ш⒆拥绞彝馔?,還習慣了游戲式教學和鼓勵孩子們自己解決問題。
這是互濟基金會實施的“未來希望幼兒班一村一幼”項目的一個縮影。隨著時間的推移,孩子們和老師們的變化越來越大,這讓霍思瑞和她的同事既驚喜又意外,他們很想知道,這個項目對當地幼兒的影響、存在的問題,以及未來的想象空間。
“共同利益”
2018年4月的一天,宋映泉(北京大學中國教育財政科學研究所副研究員,以下簡稱“北大財政所”)收到互濟基金會顧問邁克爾•海爾曼(Michael Hermann)的一封郵件,郵件中,邁克爾提出希望宋映泉的研究團隊為互濟基金會的“未來希望幼兒班一村一幼”項目做一個“科學一點兒的評估”。
“一村一幼”項目是近年來興起的一種兒童早期發(fā)展模式,項目幼兒園主要覆蓋偏遠農村地區(qū)的自然村寨兒童,為兒童就近提供低成本的、有質量的學前教育服務。此前,為了完成2020年學前3年毛入園率達到85%的目標,云南省教育廳制定了“一縣一示范”、“一鄉(xiāng)一公辦”、“一村一幼”的學前發(fā)展策略和目標。
2017年起,互濟基金會整合社會資源,運用“未來希望幼兒班”(Preschool of the Future,POF)項目理念,為云南省富寧縣“一村一幼”提供教師培訓、督導和管理幼兒班,以及提供教學材料和工具支持等服務。
宋映泉是北大財政所的副研究員,他和他的團隊關注學前教育問題已經十多年,在教育公益項目評估領域頗有建樹,曾為香港青年發(fā)展基金在打工子弟學校的“資產建立計劃”項目、北京歌路營基金會的農村寄宿制學校“新1001夜”睡前故事項目、中國發(fā)展研究基金會(CDRF)“山村幼兒園”等項目做過評估。
收到郵件后,宋映泉和邁克爾做了多次溝通,得知互濟基金會對項目做過一些評估。詳細了解原有評估之后,宋映泉發(fā)現那些評估在樣本量、對照組選擇、評估方法等方面存在一定局限。
宋映泉對互濟基金會的做法頗為認同,認為“未來希望幼兒班一村一幼”項目“精準地幫助到最弱勢的人群”。此前,宋映泉對邁克爾他們實施的“未來希望幼兒班”印象深刻,這是一個在中國村級社區(qū)做低成本幼兒園的公益項目,德國人邁克爾擔任首席代表的“互滿愛人與人”是發(fā)起方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未來希望幼兒班”是中國好公益平臺51個“優(yōu)質公益產品”之一。
2018年6月1日,邁克爾專程到北大找宋映泉,再次邀請宋映泉團隊為“未來希望幼兒班一村一幼”項目做評估。這一次,宋映泉答應了。
宋映泉覺得這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據他觀察,學前教育領域的問題之一是一些重要研究問題被忽略,許多干預項目是否有效缺少科學評估。這個評估可以在這方面做一些探索。此外,“從教育財政的角度看,如果這個模式可行,將來可以考慮建議政府把它當作一種辦園模式來推廣”,他說。
在與互濟基金會交流中,宋映泉想到此前來辦公室交流的北京三一公益基金會(以下簡稱“三一基金會”),覺得其“科學公益”理念與互濟基金會項目評估需求頗為契合,于是就建議他們向三一基金會尋求評估經費支持。
巧合的是,從2017年開始,互濟基金會就與三一基金會互動不斷。早在互濟基金會正式注冊前,三一基金會副秘書長沈丹璽就注意到了“未來希望幼兒班”項目,并對其扎根農村社區(qū)探索兒童早期發(fā)展的路徑頗為認同。
項目論證階段,沈丹璽覺得,“未來希望幼兒班一村一幼”項目評估符合三一基金會“推動科學公益”的使命,便有意進行資助。
她認為這將是一筆可能產生巨大“回報”的“投資”,“除了為兒童早期發(fā)展的政策制定提供一些經驗和教訓”,還能夠進一步明確‘一村一幼’項目規(guī)模化的可能性,以及了解一線公益組織的發(fā)展需求、評估認知及話語體系。”
“為了證明村一級也可以開辦質量很高的幼兒園”。這是霍思瑞對這項評估最大的期待。此外,她還希望這項評估能夠指導在地團隊更好地運營農村幼兒園,以及讓項目產生更大的社會效應。
過去兩年,互濟基金會“一村一幼”項目教育顧問李建才經常到互濟基金會“一村一幼”富寧項目點走訪,每次去都能感受到孩子們的變化,這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時刻。在他看來,公益組織介入兒童早期發(fā)展干預,是一件“真正能夠改變貧困地區(qū)孩子們命運的事情”。他希望這個項目評估能夠發(fā)現項目存在的問題,并且?guī)椭麄冡槍唧w問題做出改變。
三一基金會秘書長李勁覺得這項評估資助符合參與各方的“共同利益”。“我們想給行業(yè)一個信號——很值得在項目效果驗證上花錢。”他對這筆“投資”還有更大期待。
“目前,公益行業(yè)內捐贈方和好項目之間的落差、捐贈方對成效評估的投入程度遠低于關注程度等,都是亟待解決且有價值的議題。這些議題點如果放大,也許就會引發(fā)部分機構愿意投入、驅動改變。”李勁認為。
“把腳扎在泥土里”
這是一筆為期兩年、“投資”高達130萬元的公益項目評估,其復雜度和資金額度在業(yè)內并不常見。
起初,項目進展并不是很順利,三方一直磨合到9月底,合同才最終定稿。
更多的是理解與協(xié)商。在資金尚未到賬的情況下,宋映泉團隊借助其他方法,于2018年9月初在項目地完成了預調研。宋映泉團隊的想法是,如果再往后拖,評估團隊所采集的數據就不是干預項目“基線調查”數據了,這將影響項目的干預效果分析。
2018年10月10日—19日,“一村一幼”項目評估基線調查在富寧縣展開。這次調查由61位來自云南文山學院學前教育專業(yè)的學生擔任調研員,北大財政所、云南文山學院教育科學學院兩個研究團隊10位教師負責帶隊,共完成了65所幼兒園1300余名幼兒的發(fā)展測查和70個班級的學習環(huán)境評價,并完成了其他相關人群及所在社區(qū)和村委、鄉(xiāng)鎮(zhèn)的問卷回收工作。
整個調查過程殊為不易,互濟基金會在云南富寧管理的48個項目幼兒班的孩子多為少數民族,溝通是個問題,很多時候,調研員需要找大一點兒的孩子或者老師幫助翻譯才能完成調研。調研期間,負責這次項目評估具體執(zhí)行的北大財政所科研項目主任張眉和調研員們大部分時間住在鄉(xiāng)下收費五、六十元的小旅館,有時甚至需要住在鄉(xiāng)鎮(zhèn)居民家里。
大約90名孩子對調研測試沒有反應,這引起了宋映泉的警惕。社會情感缺失可能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基線調查期間,宋映泉曾到富寧縣縣城一所幼兒園參訪,宋映泉注意到一個孩子,一直站在幼兒園走廊里望著媽媽離去的方向。他了解后得知,孩子與打工歸家的媽媽待了幾天,舍不得離開媽媽。宋映泉他們試圖安慰這個孩子,但都無濟于事。
因為父母外出打工,富寧縣很多孩子在幼兒園階段就開始寄宿。“留守對孩子們的社會情感發(fā)展有很大影響。社會情感發(fā)展得好,孩子們可以向社會正面地表達愛、關懷與責任,反之,則可能傷害自己或者別人。”宋映泉說。
眼下,城鄉(xiāng)兒童社會情感發(fā)展的鴻溝在拉大。張眉認為,對于偏遠地區(qū)的兒童,未來需要進行更多元、更綜合的干預。
還有更多關聯方在推動這項評估。云南省教育廳派了一名學前教育專干陪同宋映泉團隊完成預調研,富寧縣教育局等相關部門為這個項目晝夜加班,云南師范大學的一名教師給調研團隊“支援”了兩名研究生,這兩名研究生后來還為富寧縣的幾所幼兒園帶來了培訓機會。
當地合作伙伴的全心投入讓張眉印象深刻。富寧縣教育局一名幼教專干甚至為了協(xié)調這個評估項目放棄了國慶節(jié)休假,張眉過意不去,提出要給一些勞務費。對方謝絕了,說“你們是來幫助我們的,我再要勞務費就很不好意思了”。
在李勁看來,無論是項目方、評估方、資助方,還是其他關聯方,在“一村一幼”評估項目進行階段,都“把腳插到泥土里”。
基線調查期間,沈丹璽和三一基金會項目官員嚴釬也到現場走訪。一連幾天,他們跟著調研團隊到處跑,觀察調研員們做測試、訪談、收集數據,訪談“一村一幼”項目點的園長和老師。走訪過程中,沈丹璽他們加深了對項目的認知,并把一些項目建議反饋給了互濟基金會。
難能可貴的是,互濟基金會一線團隊對項目評估有較為充分的認識,過程中一直與評估團隊學習問卷制作、數據采集、數據分析。“這對公益伙伴而言,是一次內部能力建設的過程。”沈丹璽說。
對于三一基金會而言,這也是資助官員培養(yǎng)中的一次練兵機會。在沈丹璽看來,作為項目資助方,通過實地調研快速學習所資助項目所在的領域,是資助官員必備的一項重要的能力。此外,實地調研項目有助于資助方更好地與項目方、評估方進行對話,還可以將項目深入淺出地分享給公益伙伴。
在加入三一基金會成為資助官員之前,嚴釬在一個公益機構做項目執(zhí)行。在實地探訪期間,她盡量換位思考,從項目方的角度去想如何利用好這次評估機會。
在資助型基金會項目官員的培養(yǎng)上,三一基金會發(fā)起人梁在中是有“野心”的,他認為“好的項目官員是磨出來的”,并且希望三一基金會的項目官員“要成為其所在領域的絕對權威”。
“這就要求我們的項目官員有眼界、耐心、恒心和信心,項目官員只有到復雜項目里‘打滾’碰得滿頭是包,身上有一些東西‘洗不干凈’了,就沉淀下來成為能力了”,李勁說。
“連接者”和“促成者”
評估項目進入基線調查報告撰寫階段,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直到外部環(huán)境陡然發(fā)生變化。
2018年11月4日,富寧縣教育局告知互濟基金會,在上級政府的引薦下,富寧縣教育局獲得一個新項目的支持,新項目將支持在富寧縣招募符合條件的幼教志愿者,將村里閑置房舍資源布置為活動場地,志愿者經過培訓后以“送教入村”方式為幼兒就近提供早期啟蒙教育。
新項目進入富寧縣,可能影響“一村一幼”評估項目的實驗組、對照組,幼兒園教師薪酬、學生來源、教師培訓等或將受到“干擾”。這是“一村一幼”評估項目參與各方始料未及的。
一場決定“一村一幼”評估項目“生死”的論證開始了。在三一基金會的推動下,互濟基金會相關負責人專程趕到北京,與北大財政所、三一基金會商討解決辦法。
那次會議上,李勁給出的態(tài)度是:三一基金會對項目評估不預設任何結果,如果評估中的各項指標、數據的效度還能保證一定水平,評估可以繼續(xù)進行;不強求做,萬一因為外部因素“干擾”導致評估無法進行,三一基金會可以選擇離場。
“科學的態(tài)度是開放的,項目評估本來就需要客觀”。李勁一直這樣認為。
彼時,沈丹璽認為各方需要回到“科學公益”的邏輯里,“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實事求是,把問題剖析清楚”。“與實驗室里可以控制所有變量的實驗不同,社會試驗在進行過程中總會遇到問題。”沈丹璽認為。
最終,宋映泉團隊經過慎重考慮,建議互濟基金會、三一基金會將評估項目繼續(xù)做下去。其間,互濟基金會提供了很多證據,認為新項目進入富寧縣對“一村一幼”項目的影響并不太大。
“一村一幼”項目評估的每一個階段,都會冒出新的問題,好在三方始終采取互相尊重、友好協(xié)商的態(tài)度。
早在項目預調研階段,宋映泉團隊在實地走訪中發(fā)現,當地交通極為不便、泥石流頻發(fā),在確保調研樣本量滿足評估要求的情況下,考慮到調研團隊的安全,計劃將樣本量從原定的75所幼兒園調整為65所。
這一變動引起了三一基金會的強烈關注,他們追問宋映泉團隊這將對評估結果“實際”、“確切”產生多少影響。這讓宋映泉頗為感慨:“三一基金會總是把尊重科學性放在首位”。
項目遇到問題時,李勁的表態(tài)至關重要。在外人看來,李勁總能給合作伙伴“釋放很重要的信號,增強他們的信心,并且能在具體的問題解決層面提出一些建議”。
即使項目經驗豐富如李勁,也不否認“一村一幼”評估資助是一個“復雜的case”。如何在“復雜”中協(xié)調各方利益,并且將“科學公益”理念貫穿始終,這很考驗三一基金會的智慧。
三一基金會表現出了極強的邊界感。“我們雖然是出錢的一方,但我們不是最重要的關聯方。我們是積極的資助方,所處的位置要超脫于具體事物,我們主要的角色就是一個統(tǒng)籌者、協(xié)調者。”李勁說。
沈丹璽把三一基金會在這個項目中的角色定義為“連接者”和“促成者”。“我們不會去設定合作伙伴的工作,而是去想如何滿足合作伙伴的需求,以及在合作伙伴的需求之上,挖掘更多的價值,讓每一份善意都能發(fā)揮更大的價值。”她說。
此前,嚴釬做過幾個項目評估資助,她發(fā)現,項目方往往容易對專業(yè)評估團隊產生依賴心理,認為他們是“萬能的”,能夠診斷出所有問題。“實際上,評估所能達到的目標是有限的,項目方必須更主動地與評估方溝通,才能把評估做好。”嚴釬說。
項目進程中,三一基金會“有意識地往后退”,推著項目方主動與評估方溝通。“學術研究團隊與公益組織之間的話語體系肯定會有差別,資助方應該在中間起‘翻譯’作用,不斷思考如何更好地連接雙方,讓雙方更好地理解彼此需求、達成共同目標。”沈丹璽說。
除了做好“連接者”和“促成者”,三一基金會還想在資助項目中做更多事。梁在中有個觀點,“資助型基金會不僅要提供資金,還要提供知識、技術和人力資源支持。”
從項目到工具、技術
不同的公益項目評估報告,遭遇著不同的命運,有的是項目方花錢做出來給資助方看的,有的評估報告出來后就被束之高閣,只有少數評估報告,實現了評估項目過程、成效或影響力的價值。
“項目評估是通過一套工具去驗證我們的假設,這些假設通過評估可能被證實,也可被證偽,但最終這個結果都讓我們知道一個項目到底會帶來什么變化。”沈丹璽說,“我們不是通過評估去評價這個項目,而是讓項目方更科學地認識自己的價值,以及未來可能實現的價值。”
2019年春節(jié)前后,宋映泉團隊撰寫的“一村一幼”基線調查報告出爐,三一基金會立即在北大組織召開報告解讀會。
三方都對報告內容提出各自的建議,比如,報告里有一個數據顯示,項目園老師與縣城中心幼兒園或縣鎮(zhèn)幼兒園老師之間在某個指標上有區(qū)別,互濟基金會工作人員會從一線具體情況作出解釋;再比如,項目方對“社會情感”之類的專業(yè)名詞不甚熟悉,三一基金會建議評估方在報告中附上具體解釋。
基線調查報告之后,這個項目還有第一次跟蹤調研(2019年5月)、第二次跟蹤調研(2020年5月),以及對應的兩個調研報告。預計2020年9月,項目成果將對外分享。
除了“一村一幼”項目評估資助,三一基金會還支持了“以縣帶村在線支教”、“壹基金聯合救災網絡”(部分資助)、“一個雞蛋”等項目評估。不過,這樣直接的資金支持,在三一基金會往后的評估資助版圖中占比會越來越少。
這并非是錢的問題。此前,對于“一村一幼”這筆花費130萬元的評估資助,很多業(yè)內人士認為“很貴”。但這符合三一基金會一貫的資助風格——不限領域、不限金額,一切從項目需求出發(fā)。
事實上,原因之一是這與三一基金會的部分價值觀不符。“相信科學賦能使公益活動簡單易行”,這是三一基金會“3E”價值觀之一“Easy”提出的要求。但類似“一村一幼”評估資助這樣的項目,關聯方眾多、環(huán)節(jié)復雜、周期漫長,且有較大的風險,很難在公益行業(yè)內推廣。
這亦與梁在中對當下中國公益捐贈現狀的思考有關。他認為中國的捐贈缺乏一種人文關懷,“仿佛捐錢成了完善自身精神需求的一個動作,而沒有思考過自己的捐贈行為產生了什么社會影響,解決了什么社會問題”。
“捐贈人、公益人不要再停留在‘苦情捐贈’,而要關注結果,關注對社會的真實影響力,讓捐贈更科學,讓公益更專業(yè)。”梁在中曾這樣表示。
三一基金會的愿景之一是“成為中國公益最有力的支持者”,這要求它的資助效果必須具有更廣大的行業(yè)價值,起到“催化式的杠桿作用”。
李勁透露了未來三一基金會可能的項目評估資助格局:少量資助公益項目做評估,把重心放到公益項目評估技術和工具的開發(fā)上。“借助評估技術和工具,公益機構自己可以對一些小型的、不那么復雜的項目進行評估。這可能對行業(yè)的幫助更大。”李勁說。
相關嘗試其實早已開始,并已陸續(xù)“開花結果”。2018年4月,三一基金會作為出資方之一參與發(fā)起了“公益行業(yè)評估支持平臺”,這個平臺的目標包括“制定并推廣公益行業(yè)評估標準”、“培養(yǎng)評估專業(yè)人才”等。不久前,這個平臺發(fā)布了《中國公益行業(yè)資金流動調研報告》。
當“一村一幼”項目評估的外部環(huán)境發(fā)生重大變化時,李勁曾想過它可能給基金會帶來的風險。但他轉而又想,基金會在做資助時,遇到一些特殊情況也在所難免。“對于年輕的資助官員來說,這是一次成長的機會。這種成長所付出的成本,需要基金會來承擔。”李勁認為。
在很多人看來,項目資助就是“給錢”。李勁不這樣認為,資助不是誰都可以做的,“它首先是一門技術,同時還是一門藝術”。
成文:特約撰稿人張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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