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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木蘭: 公益的意義

2015-02-10 來源 :公益時報??作者 :


2013年微信公眾號剛剛興起的時候,她也在新媒體領域“玩票”了一把,從“如何偽裝成一個公益大咖”“如何成為一個秘書長”等有趣的“益友”文章開始,她的筆名“小玫瑰”在公益圈傳播開來。她的本職工作是《公益時報》的記者,多年的從業(yè)經歷讓她收獲了很多故事。

五年前,我跟隨中國青少年發(fā)展基會的一個項目團隊去湖北省五峰縣。五峰是一個集老、少、山、邊、窮為一體的土家族自治縣。全縣境內都是山,沒有高速、沒有國道,沒有水路、沒有鐵路,都是盤山路。

在山里,我們走訪了一個女孩何志嬌,那一年她十二歲。志嬌的爸爸是從四川流浪到湖北的流浪漢,媽媽有智力障礙,就是我們通常說的傻子。家里還有個半歲的小弟弟,是媽媽上廁所時生下的。志嬌全家四口人都住在舅舅家,因為自己家的房子下雨天沖垮了,兩個舅舅都是快四十歲的老光棍,沒結過婚,也沒有孩子。

青基會的項目是捐贈人一年捐365塊錢跟孩子結對。五峰縣共結了100對。當時是暑假,志嬌特別高興,因為放暑假不用花錢在學校吃飯。青基會的項目官員問她,歡不歡迎姐姐來家里做客。小女孩半天沒抬頭,然后小聲說,你們怎么不早點來,她有一個同學住在另一座山上,因為買不起午飯也帶不起土豆所以輟學了。志嬌說你們早點來,能給她一個名額就好了。

我在做“禁毒”報道時,認識了一名年輕的禁毒社工,叫袁獻遠。他二十幾歲,幫助過兩百多名吸毒人員,其中有黑社會大哥,有初中生,有賣淫女,也有母親。

他做過統(tǒng)計,這兩百多人中,只有八人在一年內沒有復吸。我問他:“戒毒是世界性難題。吸毒人員的復吸率在90%以上。你今天努力幫助的人明天可能又進了戒毒所。做這樣一份工作,你何來成就感?”

他說:“雖然這些人可能復吸,但在干預的過程中,他們對毒品、對家庭、對自己健康的認知都多少會有改變。對于他們而言,吸毒與戒毒不斷斗爭的過程也遠比一直吸毒好。”

2014年,袁獻遠自己注冊了一家公益機構,在深圳,叫清醒人生。

2011年,我到云南寧蒗采訪,遇到了一個女孩。我采訪時習慣用A4紙,折成一疊拿著。這個女孩跟了我很久,終于在教室外偷偷問我:“姐姐我能要幾張那個白色的紙嗎?”她說沒見過這么白這么光的紙,小賣店里的作業(yè)本都很薄,還要七毛錢,一周買兩本,正反兩面寫都不夠使。

我把剩下的A4紙一股腦塞給她,還把這個故事發(fā)了微博,很多人給我留言。有意思的是,一個網友叫“社會主義成長下的華哥”留言說自己是修復印機的,他下決心要提高修理技術,讓機器不再卡紙,不再浪費。后來華哥還私信要了這所小學的地址,給女孩寄了一箱紙。

去年三月,西非爆發(fā)埃博拉病毒,塞拉利昂是重災區(qū)。醫(yī)療救援組織“無國界醫(yī)生”第一時間派了志愿者團隊,鄒緯是這個團隊里唯一一位來自中國大陸的醫(yī)生。

我見到鄒緯時是她回國第二天。那時“無國界醫(yī)生”在西非的團隊已經有23名醫(yī)生被感染,13名不幸去世。鄒緯說死亡讓疫區(qū)的每個人都萬分謹慎。在進入隔離區(qū)之前,他們必須穿上防護服,帶好眼罩、口罩、頭罩,任何一寸皮膚都不能暴露在空氣里。埃博拉無任何疫苗或治愈方法,它的傳播途徑主要靠與病人接觸,一滴汗都可能傳播病毒。

一個女人,在炎熱的非洲,每天跟七竅流血的尸體打交道。我問她靠什么戰(zhàn)勝恐懼,她笑了笑,說她是一個工作了近20年的醫(yī)生,她的上一個支持項目是在阿富汗。

我想分享的主題是:是什么?講完了這幾個小故事,我想說,公益的意義就是讓那些被命運苛待的人,生活會有一些變化;讓那些普通人暫時忘掉人性的弱點,抑制住冷酷而心存善念;讓那些無論時事波瀾和社會演變,都始終不言乏力、不言放棄的人更有信心!

我慶幸我是名記者,可以記錄這些和我有關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