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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時代,各路紅人像雨后春筍般出現于各種新興媒體之上。在這些紅人之中,擁有上千萬“粉絲”的陳里是個十分特殊的角色。他是土生土長的河南人,是老百姓眼中的“大官”,卻敢于把自己的個人信息公布網絡,接受群眾的監(jiān)督,聆聽網絡上的各種聲音;他的職位是陜西公安廳副廳長,同時也是一個文化人,身為管理學博士、碩導、陜西省法學會副會長的他,非常樂意于和公眾探討中國轉型中的任何社會問題,尤其是關于民生、三農、社會管理創(chuàng)新的難題。 陳里常說他是個農家的孩子,深刻地明白民間的苦,他說:“現在的中國有8億農民,3億農民工,他們不曾擁有充沛的資源,城鎮(zhèn)化的進程使他們其中的有些人來到城市,卻不能獲得有尊嚴的幫助,這部分人不幸福,有何中國夢可言?” 2013年4月12日晚11時,陳里連續(xù)在新浪發(fā)出三條微博,呼吁國內快餐店為殘疾人、老年貧困者和流動兒童提供一些“待餐盒飯”。這三聲“疾呼”很快被臺灣人高文麒看到,并在第二天就在自己西安的快餐店里實施了起來。隨后,陳里的“待用公益”模式得到更多的企業(yè)和民眾的響應,目前,有來自15個省的25個城市都已經成為了“待用公益”的實施城市。 陳里對公益事業(yè)有著讓常人難以想象的熱忱,帶著“富而有愛,貧而有助,傳遞愛心”的主旨,陳里在信息的世界里掀起一波浪潮,試圖讓公益更貼近中國現狀、更接地氣、更有效率。 本期公益第一訪談,《公益時報》記者對話陳里,探討陳氏“待用公益”在中國的現狀和明天。 《公益時報》:目前中國公益事業(yè)的模式愈加多樣,你選擇以“待用模式”做公益的目的是什么? 陳里:我長期研究三農、社會管理問題,知道農民犯罪的原因是什么。這里不僅僅有貧窮的原因,還有這個社會并未給他們基本的尊重。選擇“待用公益”,是為了最大程度上喚醒沉淀在人們心中太久的愛心,讓需要幫助的人們接受有尊嚴的救助,“待用公益”就是這樣一種公益模式。 其實我們這個社會的人民并不缺乏濃郁的愛心,但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適的釋放愛心的渠道。你知道,愛心憋得太久是會生病的,人會生病,大家庭也一樣,社會倚靠合理有效的愛心釋放途徑來保持良性運轉,富起來的人和貧窮的人在這個理念驅使下找到手拉手、心連心的平臺,這也是教育孩子的好方式。 《公益時報》:我們知道在國外有一種“待用咖啡”模式,那么以你的理解,我們中國的“待用公益”文化跟國外的有什么不同? 陳里:“待用咖啡”是指在咖啡館消費的人提前多買一兩杯“寄存”在店里,一旦有囊中羞澀的貧困者詢問店家是否有“待用咖啡”時,侍者就可以讓其享用此前人們已付過錢的“待用咖啡”。然而,在中國,咖啡并非是老百姓的必需品,那些在街頭流浪為生的人能夠喝上一杯白水,吃上幾個包子,似乎比喝上咖啡更重要、更貼近真實的社會需求,因此,待用模式在中國的“本土化”就顯得勢在必行。“待用快餐”、“待用學費”、“待用撫贍”,是“待用公益”未來發(fā)展非常重要的幾部分。 而待用電影票、待用旅游門票、待用飲料、待用愛心書包、待用隨行車位等都是“待用公益”的體現。我認為所謂待用公益,這是一份有尊嚴的等待,并讓這份等待有所實用。待用公益應成為一種模式,而非聚焦某種特定商品。你看以往許多超市準備許多雨傘,使用者拿走一去不復返。而現在90%的公共衛(wèi)生間和大飯店,尷尬得連衛(wèi)生紙都沒有,這些都是中國待用公益應該捕捉的點。 其次我認為,中國式“待用公益”必須是個特別尊重人尊嚴的公益模式,這個是“鐵律”。就現實而言,基于我國的實際情況,待用公益在我國的實際操作過程中,的確會遇到一些難題,譬如說街頭流浪者和低收入者或許因為警戒心而拒絕你的好意。但我想,這些問題都只是暫時的,形成規(guī)模、打開知名度后,很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我們也可以想一些現實的方法,比如說可以給這些街頭流浪者一些領取憑證,直接到餐廳領取,避免尷尬,施助人在購買“待用物品”的時候,不要和救助人見面,不要產生直接接觸,還可以在餐廳另設房間。這些都可以規(guī)避“待用公益”施行中可能遇見的尷尬。 《公益時報》:每一種新生事物,在發(fā)展之初,幾乎都會受到不理解甚至打擊,“待用公益”同樣不能逃脫這樣的宿命,那么面對這些質疑,你內心深處的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陳里:我們現在的社會,說的人往往理直氣壯,做的時候往往不見其人。我希望在公益事業(yè)上,大家少指責、多參與。因為社會上需要做的事越來越多,行動永遠勝于話語。其實,根據我的實際經驗,我有“兩個沒想到”。一是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人愿意捐,現在的人買一斤韭菜都討價還價,但是老百姓愿意把十塊、二十塊放在素不相識的老板那里,愿意把這碗飯送給素不相識的人吃。在今天誠信缺失、信仰缺失的情況下還有這么多人愿意奉獻,這說明老百姓的愛心水平是很高的。第二個沒想到,本來很多人以為會有很多人去冒領待用餐,但是兩個月過去了,沒發(fā)生一起這樣的不該吃的人吃了的這種情況,這說明,大家把弱勢群體的道德水平估計得太低了。很多事情,需要做了之后再來“罵”,不能有一種惡意推測的“慣性”。我認為,即便不想認捐,有愛心的人看到不愿意去政府救助站的流浪漢,主動停下腳步善意地告知他們待用快餐的具體地址也是一種功德。如果把“罵”的時間用在這兒,那么待用公益事業(yè)又推動了一大步。 《公益時報》:你獲得了2012年度人民網十大個人微博第一名,但在實際操作層面上,你覺得通過微博這種新媒體真的就能把“待用公益”這么大的一個盤子運轉起來嗎? 陳里:2012年10月2日,陜西華山當晚突發(fā)游客滯留情況,我用微博直播成功幫助了游客進行疏散;12月10日,我又用兩小時在微博上挽救了一對西安的輕生母子。我覺得正是有了微博這種現代媒體,人們的聲音,尤其是底層的聲音才可以更直接有效地被表達出來。就拿“待用快餐”來說,這個公益活動在運行過程中產生的所有問題,公眾都可以在新浪微博“@待用快餐”和待用快餐的公益網站上進行投訴曝光。現在因為新媒體,官民可以有很多的溝通,媒體和公益人也能形成很好的聯(lián)動,現在已經有了數十家媒體跟進“待用公益”的報道,而且我還發(fā)現許多省份和城市的共青團官方微博在響應推動,很多公益組織在支持響應。以這種合勢做公益的感覺非常好! 我期待更多的地方政府、民政部門、共青團、婦聯(lián)、老齡委響應支持,讓他們與公益組織聯(lián)手推動,這和黨的政策是一致的。黨和政府做宏觀上的指導和保障,民間微觀參與實施。 《公益時報》:說一個很真實的窘境,現在是一個誠信危機的時代,怎樣在這種環(huán)境下,保證店鋪將愛心商品真實發(fā)放到有需要的人手中?又如何規(guī)避“吃白食”、“霸王餐”等違背公益愿景的不良現象? 陳里:商家把生意看得像生命一樣,我相信他們會認真對待??梢灾v究“事不過三”原則,把奉獻愛心人士的姓名及已領取數、剩余數公布在店門外,顧客可以隨時監(jiān)督。誠信是靈魂,是市場正常運行的基礎,市場呼喚商家的誠信,與此同時,我也希望能有一個正規(guī)、統(tǒng)一的制度。比如說,我們可以征集愛心貼或其他標記,設置一個“待用快餐”的統(tǒng)一標記,經過審查,我們會授權給店鋪愛心“待用快餐”標識。 而我們救助的對象,殘疾人、流浪兒童、低保的老弱病殘、沒有找到工作的農民工,還有因特殊原因經濟窘困的人,如果有相關證件最好,但是證件并不能涵蓋所有的需要幫助的人,所以如果沒有證件也沒有關系。而且,這些待幫助的人一般外相特征比較明顯,從外在樣貌可以做一個基本的判斷,當然,外在體面的人也可能遭遇丟錢包這種窘境,那么給他一份待用餐也無可厚非。 如果有人的身份實在不好甄別,商家可以為待用快餐設定領取上限,對重復領用的人的身份進行一定的核實,確保這項公益活動真正幫助到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對那些有勞動能力、蹭吃蹭喝的人進行必要的限制。我始終認為,人的自尊心還是有的,如果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圖小利而不停撒謊,那么他的心理一定有問題。但我相信“待用公益”模式會感動他,最終使他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本報記者 艾已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