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報記者 張夢穎

    劉亞春、劉奇、王小工，三個人的職業(yè)分別是校長、公益基金會負責人、建筑設(shè)計師，可這3個大男人只要一有機會并肩走在新北川中學校園里，他們的話題就會變得有點“婆婆媽媽”——這棵樹長得如何，那塊草皮要是種另外一種草會怎樣，這塊石頭從哪里運過來的，那堵墻顏色有點淺容易臟……樂此不疲的言談中透著比對自己家客廳還要熟稔和關(guān)心的勁兒。

    2008年災(zāi)難來臨之時，北川中學教學樓垮塌，死傷慘重，多方關(guān)注，北川中學一夜之間成了全國人民都熟悉和牽掛的地方。隨后，經(jīng)過了近兩年的重建，新北川中學2010年8月竣工，9月1日正式開學，迄今已經(jīng)運轉(zhuǎn)了近3年。這所易址重建的學校由來自全球73個國家和地區(qū)的幾十萬華人華僑、歸僑僑眷、港澳臺同胞及社會各界通過中國僑聯(lián)直屬的中國華僑公益基金會捐贈人民幣2億元建成，捐款人數(shù)當時創(chuàng)下了國內(nèi)單個慈善項目的新紀錄。

    劉亞春、劉奇、王小工和這些來自全世界的數(shù)十萬愛心人士一樣，都想要還給孩子們一個最好的校園，不同的是，他們得到了機會去“親手”實現(xiàn)這個目標。

    “教育不是一個人可以成就的”

    北川中學重建項目的指揮長劉奇，2010年8月31號晚上有點緊張得睡不著，第二天就要開學了，他索性帶著幾個人把校園的地面再沖干凈一點兒，干完活已經(jīng)是9月1日凌晨，他正準備欣賞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卻發(fā)現(xiàn)學校門口還有簇小火光一閃一閃。

    “我一看那個時間點兒還有人抽煙就知道是劉亞春?！眲⑵嬲f。

    劉亞春說：“我當時在想該怎么管好這所學校，這所學校不能夠不辦好。那么多華人華僑捐資重建了學校，我只有一個簡單的愿望，就是培養(yǎng)出有用的人。這是一個基本的追求，與成就感無關(guān)?！?/p>

    至于怎樣才算是“有用的人”的標準，劉亞春并沒有正面解釋，但是，他做的很多事情或許可以說明一些問題。

    學校設(shè)計階段，劉亞春提出了“實用”和“節(jié)約”兩個概念，他說：“不要浪費一分錢，要用最少的成本培養(yǎng)最好的人?！庇谑呛酰瑢W校里除了電腦機房以外，沒有空調(diào)；能不貼瓷磚的地方就不貼瓷磚。這個節(jié)約的理念一直延續(xù)到了學校建成使用后，教室的燈每天傍晚是按照與天光補足的照度逐次打開的，學校的路燈，也是計算了一下實際照度的可行性后，很多時候會隔兩盞熄滅一盞。而學生們洗澡是插卡式的，前5分鐘免費，超過5分鐘就開始計費了——該計費法實行的后果是，學生全都學會了以最快的速度洗澡。

    學校剛剛啟用的時候曾經(jīng)在某天晚上在校園里擺放了一些垃圾桶，可是一夜之后都失蹤了，是劉亞春找人收走了?！拔耶敃r提出了一個口號‘走進新學校，學做文明人’，這個口號里就包括了要愛護公物，愛護校園的一草一木，我不愿意花錢請清潔工，是因為我不愿意花錢培養(yǎng)學生隨手扔垃圾讓別人清理的壞習慣?！?/p>

    劉亞春對新北川中學的環(huán)境要求基本是“自清潔”的，事實上學校啟用近3年后，校園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走在路上，連一片廢紙都很難看見。“老師學生們花了3個月就適應(yīng)了環(huán)境要求，3年，沒有空調(diào)，這不是也過來了。”劉亞春說，“我心中有一塊石頭，是對生命和歷史的尊重。教學生節(jié)約，一輩子有用?！?/p>

    劉亞春把來自各方的幫助視為一種情感的付出，他認為應(yīng)該呈現(xiàn)出一些真正的變化去回報。教育最終的產(chǎn)品是學生，劉亞春認為從北川中學走出去的學生，能養(yǎng)成良好的習慣，打好學習的基礎(chǔ)，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不應(yīng)有大的偏差。

    “教育不是萬能的，但我們不能嫌貧愛富，不能急功近利，更不能無所作為?！眲喆赫f。曾在5·12痛失妻小一夜之間白頭的他，絕口不提傷痛，只問當下和未來。

    2012年北川中學有652名學生參加高考，升學率達到了92%。過幾天，今年的700多名高三畢業(yè)生也將參加高考。劉亞春在為高三學生沖刺鼓勁的時候說：“我們現(xiàn)在的努力是為將來的幸福做準備?！?/p>

    “1棵樹背后就有一個愛心故事”

    走在校院里，劉奇指著學生宿舍樓下面一棵樹說，這個捐贈人沒趕上捐錢的時機，我就和他說，捐棵樹吧。這是一棵十多米高、枝繁葉茂的樹。事實上，作為項目的募捐主體——中國華僑公益慈善基金會的副理事長兼秘書長劉奇，當仁不讓地成了這個捐資項目建設(shè)過程中的“管家婆”。

    劉奇說：“本來沒想到這個任務(wù)能給我們。2008年8月25日，中國僑聯(lián)正式接到了援建任務(wù)?？僧敃r，地震前期的募款已經(jīng)大部分用于救災(zāi)，花得差不多了。我們很快向海內(nèi)外的華人發(fā)起了‘兩個一’捐贈活動。我們鼓勵歸僑僑眷每人捐1元人民幣，海外僑胞捐1美元，2年不到，籌到了2億元?！?/p>

    在北川中學校園里有一面數(shù)十米長的愛心墻，米黃色的墻面上用不銹鋼牌子紀錄著所有千元以上捐贈人的姓名。3年過去了，墻面上有了些雨水沖刷的痕跡。這些捐贈人，很多人都還頻繁地關(guān)注著北川中學的消息。5月21日，北川中學高三學生高考沖刺動員會上，就出現(xiàn)了曾為北川中學捐資1000萬，并且還在繼續(xù)用各種方式為學校提供支持的怡海教育集團董事長王琳達，3年來，動員會上她的演講成了固定的節(jié)目。

    （下轉(zhuǎn)09版）